西瓜凤梨酥

娃娃鱼:西瓜凤梨酥

© 西瓜凤梨酥 | Powered by LOFTER

【咒回乙女】疲惫

*合集背景下的内容。

*全员存活if线。

*看了图透,想了想,不存稿了,发发。


  

  

  

  会有累到完全不想说话抗拒社交的情况。


  躯体成为空壳,是真空包装袋,是干涸的湖泊,所有涉及向外发散的能力都被抽取或晒直皲裂枯败,只留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浑浑噩噩回到宿舍,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找到可以不用站立的平面就直直倒下来,除呼吸以外的所有动作都是捕猎存活欲望的天敌。


  如果还有余力,那就会拖着身体挪到床上睡到天昏地暗,闭眼前外面漆黑一片睁眼后看到一片漆黑,辨别不出是在未曾跨越的夜晚中途醒来还是步入崭新的黑暗。


  闭眼睁眼,重复又毫无变化的行为诞生了寂寞感,钟表指针滴滴答答证明时间流逝,心跳和呼吸彼此响应,轻缓且清晰,好像平时嘈杂的世界此刻只为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以往怎么都找不到可以毫无干扰的世外桃源化为托承身体的床铺和被子,一上一下三明治般夹的你没有丝毫缝隙,就连光和风都不能进来捣乱。


  听到敲门,不想理。被翻了窗户也不想看,任凭对面好言好语发问引导到何种程度都吝啬张开嘴唇。


  “你没出事就行。”放下心的甚尔以一种相当滑稽的姿势撑着窗框,手指勾着便利袋,“点了外卖,一起吃点?”


  你看着他,感受不到胃部的饥饿感,更没有回应的欲望,便背对着重新钻回被子,像即将下油锅炸至金黄的天妇罗。


  ……


  是哪个想死的让自家大小姐累成这幅鬼样子?


  甚尔眯着眼在齿尖咬烂了几个时常听你散会后骂起的名字。要不是搞了他们你会更头疼麻烦,早些年你又约法三章不让他参与这些,他是真的打算重操旧业活动一番。


  但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先照顾好你。


  闷闷的落地音,脱了鞋的男人赤脚去玄关换了拖鞋,再去浴室洗手,最后绕去厨房找了几个花样精致可爱的碗碟摆盘,拎着便携式的简易桌子到你床边。


  你隐没在被子下的脸是不曾露出海平面的冰山,一旦碰撞就有沉没的危险。忍着想要摸一摸你脸颊的欲望,甚尔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很久,才把吃的都放去客厅,只分了小份装在保温饭盒里放在你床头柜。


  关门也轻,直到门板嵌进门框,锁孔对准,才慢慢松开握着门把的手,让锁舌一点点顶出来。


  电视音量很小,是让你知晓有人在又不至于烦躁的程度。吃的摆了一桌,你不吃他也百无聊赖的没胃口,但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尝一小口,判断着还是不是合适的口感与味道。


  群发了简讯,让所有人都别打扰你。


  学生们不赞成,说会越睡越累,让他带你来操场走走,吹吹风,感受一下自然再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甚尔说正在青春期活力最旺盛的小崽子们懂什么,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生活消磨热情和精力,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真需要亲近自然,那身体和精神都会发出讯息,不用他们说,你自己就会躺在操场看星星,而不是窝在房间手机关机,连他们这群宝贝学生都要物理屏蔽。


  「所以老师不是手机没电?!明明还发了简讯说可能会因为这个断联一段时间!」


  甚尔看着安安静静的卧室方向,手指敲击屏幕的动作都放轻。


  「那只是你们老师的习惯。」


  连想独处都要提前说明好让别人安心,这样的细枝末节往往会比各类棘手事务更深重的蚕食你。


  又盯着电视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确认你的呼吸彻底平稳,是真的睡着之后,甚尔才轻手轻脚出了宿舍,把寂静留给你。


  相比身在学校方便了解你情况的甚尔,夏油杰和五条悟就纯粹是靠你的语气和简讯内容判断。虽然你总能面无表情在屏幕这边发出和日常别无二致的轻松语句,但是否发送了表情包,是否有作为结尾的句号,就连语句是分次还是整句发送都能透露出你当下的思绪。


  但到底对他们不会像对学生一样小心,很多时候你都会直言说太累了想一个人放空段时间,或者说现在心情不好,并非什么大事,但的确不想看到手机屏幕亮起,即便是静音,也不希望有弹出消息。


  他们不会让你关机,或者叫你打开飞行模式。虽然你现在的的确确需要屏蔽掉一些讯息,但深知多年之下你已经习惯让身体和头脑随时待命,即便疲累到厌恶抗拒这也是难以更改的习惯,你只有在一个确保可以正常与外界保持联络的情况下接收不到任何意外消息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会给予你肯定答复,同时简单快速的交代行程,以免你调整好心情之后得不到回应烦心。


  知道你会和亲近的人提醒,于是不亲近的那部分就成了他们解决的事情。惹人厌的高层那边五条悟去交涉,夏油杰对接同僚,让他们有事就找夜蛾报告,真有急事也先别急。


  所有需要外向的接触都会消耗能量,更何况你们的工作还是直面且解决人类情绪的负面合成体,四舍五入就相当于你们从不间断在和各类人事有所交集,难得能有机会远离这些,他们不会去打扰你。


  五条悟边发简讯边随手解决了咒灵,和夏油杰讨论说你没吃东西,绝对是伏黑那家伙的外卖不合你心意,他已经找了厨师去高专待命。


  夏油杰正在珠宝店确认第三次修改后的对戒,提醒他别忘了找几个擅长做饮品的过去。


  “天开始热了,可以备点冰饮,要颜色好看的。”


  “早安排了。高专里的花也换一批,现在的都看腻了。”


  高专内眼睁睁看着普通食堂化身星品餐厅的学生:?


  一眼就捕捉到超高多层蛋糕的真希:“蒙眼笨蛋不会准备求婚吧?!”


  趴在玻璃前看厨师准备爱心甜品的熊猫:“有可能!”


  每天都在担心你会被三个男人得寸进尺为所欲为的野蔷薇:“所以老师突然失联——”


  “是被囚禁强制爱?!”


  “婚前恐惧!”


  不同的回答响彻食堂,喊出后者答案的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和同期前辈们格格不入,震撼之下试图和惠对视寻求认同,却发现向来因为某些血缘关系而掌握准确消息的惠也在手抖。


  不会吧……


  悠仁瞳孔骤颤:“老师不会真……”


  惠忍无可忍往悠仁嘴里塞了个饭团,强行将某些不和谐词汇封锁。


  看着惠发来的一串乱码,甚尔挑挑眉。


  「又拿手机当飞盘了?」


  伏黑惠实在无力打字,索性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结果对面只轻飘飘回了句:「烤鸡不错,拿一只。」


  这个反应看起来一切正常,熟知父亲对关于你事件的态度反应,从而掌握第一手咨询的惠放心收起手机。


  拿起餐盘,却看到狗卷棘正往和乙骨忧太讨论给你送蛋糕去的熊猫的抹茶冰淇淋里挤芥末,还竖起手指对看来的自己比了个“嘘”的手势。


  看惯前辈恶作剧的惠在熊猫将冰淇淋相当自然递给乙骨忧太之后忍不住嘴角抽搐,更在看到唯一值得敬重的前辈面不改色将冰淇淋吃下去时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止惠,熊猫也是如此,但见狗卷棘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好奇尝了口冰淇淋,结果在冰凉入口的瞬间就化身喷火暴龙兽,与此同时乙骨忧太也扭曲表情佝偻脊背,几乎捏断手里的餐勺。


  野蔷薇好奇:“他们怎么了?”


  永远会被前辈和同期从意料之外的角度为平平无奇的生活增添趣味的伏黑惠心绪复杂:“碟中谍。”


  并不在意混乱只关心你的真希叹气:“老师还没有回消息。”


  “没有。”


  野蔷薇看着你那条手机没电的借口短信,狠狠插了块牛排嚼进嘴里:“虽然硝子前辈也说了不用担心,但还是很难不在意啊……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个样子。”


  “是真的太累了吧。”又从哈密瓜汁里喝出苦瓜味的乙骨忧太不动声色,任由熊猫梅开二度痛苦捶桌,声线都微微发抖,“老师是驻外咒术师,日常要负责参与的事务本身就有很多,加上兼顾学校,就更忙了。”


  “但即便不忙,老师应该偶尔也会想要独处吧?”悠仁快速将嘴里的鸡肉咽下才开口,“任务和出差就占据大部分时间,难得在学校也要上课,还经常关照我们,喊我们一起吃饭,逛街买东西也要想着我们……”


  说着说着,悠仁用餐叉戳了戳面前的青菜:“感觉老师完全没有时间留给自己,更没有可以停下来休息的空隙。”


  “这样说起来的话。”熊猫擦着被苦瓜汁逼出的眼泪,“前不久老师好像也有类似的状况?明明和夏油老师一起从宿舍楼出来,却面无表情着没有牵手,甚至还隔着距离,上车前也没再说话什么的……”


  “但第二天就正常了吧?”那天晚上被你和硝子叫着一起吃晚饭看电影的真希回忆,“不对,当晚就没事了。那天老师和硝子前辈买了同款手机壳,回去后蒙眼笨蛋在高专门口接老师,老师还主动和他拥抱了。”


  野蔷薇附和,牙根紧咬:“不光抱,还对我们挑衅说老师晚上就归他了!”


  “太过分了!后来呢?”熊猫八卦。


  真希不屑哼笑:“后来就是老师去硝子前辈宿舍了。”


  大快人心!


  结果熊猫又抛出新问题:“但老师这次直接手机关机……根本联系不到。”


  话音落下,所有人沉默。


  “搞什么啊,这种消极的气氛。”真希啧了声,打破沉闷,“与其在这里瞎想,觉得拖了后腿帮不上忙。不如抓紧时间训练变强,让老师不用在我们身上多费心,好有更多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才对吧?”


  “就是说啊!”野蔷薇拍案而起,另一端的伏黑惠紧紧按住歪斜的桌面,却没能阻止热汤因为冲击力从碗里飞出去,“赶快吃完饭去加训了!”


  路过的甚尔幽幽出声:“加训是要付加班费的。”


  “搞什么啊你?!翘课超多!是时候补回来了!”


  “空口无凭,别冤枉人。”甚尔选了几样你平时爱吃的,又挑了几种看起来你会爱吃的装进便当盒,顺手从伏黑惠餐盘里捏了个饭团嚼着往外走,“告状也行,就是大小姐要更烦心。”


  “你这家伙——!”


  “冷静!钉崎冷静啊钉崎!”悠仁拼命阻拦已经在掏钉锤的野蔷薇,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伏黑老师和老师认识那么久!他肯定比我们更熟悉老师的习惯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所有人都认可悠仁的总结。


  走出好一段距离的甚尔脚步顿了顿,没出声,继续往你宿舍走,听着里面依旧安安静静,干脆将打包的饭菜又拎回自己宿舍,随手塞进冰箱,顺便看了眼冰箱门上贴着的课表,算着课上要多大强度才能以防万一,让那群小崽子没力气烦你。


  其实悠仁说的没错,早些年你就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还没毕业,所有人都是你用借口善意欺骗的对象,可六眼能清楚看到你的牵强。


  递去的棒棒糖被接过,但放进口袋没有拆开,夏油杰去买汽水你也摆摆手说不想喝。看似在和硝子日常闲聊周末去哪家奶茶店消磨时间,但嘴角自始至终只提在一个礼貌微笑的弧度,每一句都有所回应,但永远是以“到时候具体看看情况”“如果没有突发任务”这种看似准备,实则为拒绝铺垫后路的语句作为结尾。


  硝子咬着没有点燃的烟,靠着椅背说的确,如果天气不好还不如在宿舍好好睡一觉,下雨就更好,所有的污浊都会被洗涤,空气是净化之后的泥土潮湿气,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干燥的令鼻腔里起沙尘暴。


  “下雨的话打伞坐的士,或者我开无下限送你们。”


  “那样的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请我喝奶茶就可以。”


  出去走走有利于散心,五条悟觉得天气并不算问题。即便天气预报不准确,那平时任务遇到的突发情况还包含更多意外因素,你们不也都风雨无阻。只是因为天气这种小事就让你失去开心起来的机会,实在太遗憾了。


  但硝子只是看他一眼,眼神清清楚楚表达出“你快别说了”的嫌弃。


  五条悟一头雾水,正要强行加入姐妹交流,就被硝子打断。


  “总之到时候再说。”看着进来准备上课的夜蛾,硝子趴在课桌闭上了眼睛,“说了就是想了,想了就是做了,做了就可以歇了。”


  你赞同点头,还不忘扭头对他安慰:“我知道悟想帮忙,但到时候再说啦。”


  说谎。


  五条悟盯着你看似专注实则已经有些呆滞的瞳孔心想。


  说谎。


  你根本就不想去,不仅如此,你甚至累到不想出现在教室,不想说话,不想和他们任何一人有所交集。


  那个时候五条悟只觉得你太奇怪了,明明有可以缓解的方法,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一定要硬撑,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有办法帮你解决,你也能更轻松些。


  可后来他发现,你是经过机密计算在不间断运转的齿轮,即便遭受外力挤压也要强行维持正常,虽然可以拆解重装,但这个让你袒露的过程并不比你自行恢复轻松多少。


  不能坦言的经历似乎对你的性格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让你变得习惯隐瞒一些事,而有所猜测的他们也不敢贸然尝试触碰你隔绝出的屏障,只能焦躁又烦心,眼睁睁看着你独自调节心绪。


  好在你会在调整好状态后和他们好好解释,没交往时你会做好多甜点零食双手合十道歉赔礼,说让他们担心了,自己只是太累而已。交往之后你就会像只鸟一样扑进他们怀里,脑袋从脖颈蹭到胸口,长长惬意的吐出口气,说果然还是真切的拥抱最令人开心。


  虽然并不赞成你用这样要经历大量自我消耗才能恢复的方法,但每个人都有自身习惯的模式,只要你觉得这样会更舒适,那他们就不干涉你的决定。


  只是有些问题还是可以借机问清楚,被冷落的大猫鼻息愤愤,压着你从耳廓喷洒到颈线,用和年龄毫不相符的甜腻语气控诉你心狠,竟然舍得这么久都不理他。


  这种时候你也会顺势用哄诱的语气说出缘由,但有所隐瞒还是合盘托出也都由你掌控,总之你会用手一下下梳过他的发丝,捧在脸侧一下下抚,断断续续说着因为时差或者任务交错下不曾有他参与的经历。


  “有人觉得我挡路了。”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他瞬间失去笑意的嘴角也被你抚摸:“但没关系,已经解决了。”


  “不要这么严肃,笑一笑嘛。”不久前才调整好状态的你熟练开启哄猫模式,被他用手掌兜了后腰撑稳,就勾着他脖子往下,直到他整个趴在你身前,头正靠在肩头才收了笑,“我知道悟很担心我,但是高层里有几个狗皮膏药沾上就很难撕下来。相比容易被针对的本土术士,我驻外咒术师的身份更能让他们顾忌着不敢太乱来。”


  “当然,如果悟想为我做点什么的话……”


  拖长的句尾像个小钩子,五条悟抿着嘴,小动物撒娇似的蹭蹭你侧脸,等你说完。


  “休假一天陪陪我吧。”


  你把身子往下挪了点,从抱着他变作靠在他胸前,还没等好好感受新换的沙发罩,就被他整个提到身上,双腿交错,好像躺进月亮床。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目前计划是在宿舍浪费一天。悟有什么打算?”


  “想去游乐园。”


  他把你抱的更紧了些:“去上次,我生日你带我去的游乐园。”


  这个答案令你意外。


  你挑开挡住你与他视线接触的黑色布料,摩挲他颤动的眼尾与睫毛,哄小孩一样和他贴着额头:“我们悟悟想去游乐园呀?”


  他点头:“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园。”


  “那一天时间不够诶。”


  他不动声色接受着六眼传输的关于你的讯息,语气轻飘飘:“那就翘班,反正没我们之前,这个世界也没有毁灭不是吗?”


  正准备进行工作交接的你挑眉看他,他凑上来用自己的手掌将手机取代:“没有我们之前,这个世界也没有毁灭。”


  “所以啊,多陪陪我吧。”说到这里,你甚至觉得他声音带了委屈,“休假可是你提议的,难道要把我抛下?”


  “悟悟这是在撒娇吗?好像喵喵叫着翻肚皮不让主人工作的小猫。”你轻车熟路亲亲他,重新摸来手机发了简讯请假,在发送出去的同时果断关机。


  “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悟哦。”

  

  之后借着你实际也让他有了假期空闲的机会带你出国玩了几天,白天消耗精力夜晚安心补眠,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都想就这么带着你藏起来,躲去无人知晓的地方,远离永远都不可能彻底根除一切污浊的咒术界。

  

  但你在这里有牵挂,你不会走。

  

  随风而来的海浪声深深浅浅,透色的内帘被风吹拂,你朝着紧贴的热源蜷缩,呼吸填补心脏跳动的间隔。

  

  他小腿勾着你,让身体贴的更紧密一些,环搂的力气不过重了一点,你就微微睁眼,抚摸他眼帘问是不是海边太吵了。

  

  揉过你手掌,摩挲那条细细折起的生命线,他用指尖一点点在下方滑动,好像这样就能将线延长一点,再延长一点。

  

  “是有点吵。”他说了实话,又压下你要起来的动作,“但你抱紧我就听不到了。”

  

  话音刚落,就被你身躯上挺,搂在胸口。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好像就是上上个月的今天,现在回忆都能想起你旅途中途靠在他肩头小憩时呼吸拂过的触感。


  悬浮在半空的五条悟食指一弹,咒灵炸裂的残骸便化作淋漓暴雨,还没来得及下帐的伊地知反复自我安慰说这是郊区,不会有人看到不会有人看到,结果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扭头,一辆露营车正在疯狂倒车去向来的路上。


  伊地知想哭,而确定了你最近一次拒绝沟通的时日近在两个月前的五条悟则心烦起来,又因为无法像上次那样从繁复的任务脱身去找你,便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咒灵身上。


  与此同时夏油杰已经抽时间回了高专,进到你宿舍时你还在睡着,迷迷蒙蒙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但不愿睁眼,只凭气息判断出是应该在外地出差的夏油杰。


  “你怎么来了。”


  语气冷,不满又透着埋怨,自知扰了你睡眠的夏油杰解释说正好有一点时间,就想回来看看。


  什么也听不清,所有音节都像洋流穿过意识的深海,直到悬在床边发麻的手臂被他按摩到有了知觉,才感觉有什么略微冰冷的圆环穿过指节。


  根据指腹的触感来看是枚素圈,表面雕刻了不甚明显的花纹。一遍遍抚摸的过程中,戒指无形化作将烦闷吸走的黑洞。再仔细感触,你发现这些线条是你名字缩写的延展。


  头脑中的乌云消散,你抓住起身的夏油杰的衣摆,被他握着摸过脉搏:“只是去倒杯水,我不走。”


  当他端着水杯回到床边时你已经睁眼,饭盒里的菜凉透凝成一团,油脂都成了膏状。


  “食堂里有新鲜的,我去打包给你带回来。”


  你接过水杯,热水从喉咙暖到胃袋的过程让“还活着”这一感知也活络起来,半靠在他身前,闻着衣领上奔波跋涉的尘土味,你重新闭起眼:“头好疼。”


  在肩背按摩的手挪去头皮,规律的打转轻揉。血液循环筋骨放松,你搂着他往后倒,他却稳稳撑住,在你错愕惊诧的眼神中开口:“我该走了。”


  眼见你突然一幅喘不上气的表情,他捧起你的脸,在额头嘴角亲了又亲:“抱歉……” 


  莫名就很委屈,想掉眼泪。执拗看着他也漫了血丝的眼睛,那句“辞职不干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你只动了动嘴唇,沉默半晌,握紧他的手:“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给你披上外套,在你梳头间发丝和梳齿缠住时烦躁到边用力扯边找剪刀时握住你的手,耐心按着发根安抚,一点点将梳子从你发间脱离。

  

  呼吸焦灼难以平复,他在你眉头紧皱的间隙叫了声你的名字,虽然有在掩饰情绪,但还是透露出相当的担心:“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你太累了。”

  

  你紧抿着嘴,拧眉看他。

  

  强壮的手臂完全盖住你的脊背,肩头传来他头颅压下的重量:“其实更想让你辞职。”

  

  “这里对你的侵蚀太深。”

  

  你感觉到腰上越收越紧的手,和几乎要以为是错觉的颤抖。

  

  “我不想失去你。”

  

  少有的坦诚直击心灵,眉毛早在他说出“辞职”这个词时就因为思绪的某个角落得到迎合舒缓了弧度。也许是因为他是你在乎的人,又或者头脑只是需要某些想法在不说出口的情况下就默契的被认可肯定,让你清楚知道自己并非无理取闹或者任性,而是真的有可以后退,更可以被当作是最大后台的存在。

  

  你拍拍他拱起的背肌,语气温缓:“只要能多看到你就好啦。”

  

  “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就没有那么累了。”

  

  彼此的心跳互相填满了对方的右部胸腔,他贪恋闻着你的气息做出回应:“会常回来陪你的。”


  食物的摄取带来机体运转的能量,糖分摄入促进多巴胺的产生,来到食堂的夏油杰看到你的表情彻底变的轻松,嘴角也终于发自内心勾起来。


  “笑什么?”察觉到变化的你顶他鞋尖。


  “开心,终于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他顺势岔开腿,让你的撞进来再夹紧,幼稚要求着,“亲我一下就松开。”


  原本来帮前辈同期们拿冷饮的虎杖悠仁看到这一幕,圆规似的以未迈出的左脚为圆点划半圈带动右半身,动作流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转身往来的方向狂奔,给你们的二人世界留下充足空间。


  你无可奈何看夏油杰。


  夏油杰戚戚哀哀垂下眼:“抱歉……”


  根本无法拒绝,你腿上用力勾他往前,同时倾身,吻在他额间。


  如愿得到亲吻的大狐狸甩着尾巴任劳任怨提了一大袋的冷饮糕点陪你去找学生们,又在野蔷薇和真希即将抱到你的瞬间从后将你环抱,在两人怒斥他不要脸的骂声中和你十指紧扣,同款式的戒指明晃晃刺进所有人的眼。


  回忆着今天食堂里那个昂贵精致的多层蛋糕,许久之前的五条悟的婚姻届,以及你另只手上那不知多少克拉但总像灯球般折射光线的伏黑甚尔给你的钻戒,悠仁的视线在你和伏黑惠之间反复跳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要不是你出声解释,你毫不怀疑下一秒悠仁头顶都要冒烟。


  你紧拽夏油杰刘海,笑的真诚且值得信赖:“是情侣饰品,我以杰的刘海起誓。”


  之后夏油杰又陪着你回去食堂,和硝子打视讯给她打包了一份,在解剖室完成交接。


  你向里探头:“加班?”


  硝子习以为常在冷光白炽灯的照射下打开便当盒:“明天要去奈良培训一周。”


  你咂咂嘴:“行吧,吃完了给我说一声。”


  硝子摆摆手:“不用,让惠带回去洗,正好晚点他要来我这里拿报告。”


  你忍不住哎呦呦的笑,说惠到时候小脸都要皱成包子了,硝子说哪有那么夸张,既然有求于人,那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末了又说你要实在舍不得惠,那悠仁也可以,反正他也要来。


  你掏出手机给甚尔打电话:“甚——尔——,帮我去硝子那里拿两份报告嘛~”


  硝子直到你挂断才出声:“你就宠他们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就还是孩子呢。”你面不改色心不跳挽了夏油杰的手往外走,“我宿舍里还有套洗护用品的旅行套装,晚点给你拿。”


  “不着急。”硝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明天下午才出发,你先好好休息。”


  在去高专门口的路上偶遇乙骨忧太,背着刀袋的少年礼貌问好,在得知他也要去机场后,你便让他搭了夏油杰的顺风车。


  “虹龙速度很快的。”你特意叮嘱,“但是一定要抓好,不然很容易被一个神龙摆尾甩下来。”


  本想趁机凑热闹的熊猫和棘听到这句默默爬下来,结果脚还没落地,夏油杰就眯眯眼笑着让虹龙垂直升空。


  你听着熊猫愈发悠远空灵的尖叫,心想,果然学生们热爱恶作剧,多少和日常教导的人有点关系。


  回去路上正巧碰上拎着档案袋和饭盒的甚尔,你脚步一顿,男人也停下来,似笑非笑打量你一眼。


  你尴尬的蹭蹭鼻尖,在他来捉你之前主动贴去他身前:“辛苦我家甚尔了~”


  他眉棱微挑,看你环上他的腰:“对不起……”


  他不说话,就等你继续。


  手里绞着弹性颇好的衣料,你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当时太累了,故意冷落了你,对不起。”


  边听你道歉边看你把他衣服下摆拧出个蝴蝶结的甚尔手臂抬高,搭着你的肩往自己身前一搂:“你没出事就好。”


  心口又酸又胀,你戳戳他将衣服都撑出肌肉轮廓的小腹:“扁扁的,没吃饭啊?”


  “你不在,没胃口。”


  “是没胃口,还是年纪大了,吃不下?”


  腰上的手突然加重力度,原本开玩笑的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纪、大?”他一字一顿重复,舌尖在腮上顶出圈弧度,肉眼可见的恶狠狠的力度,“睡了那么久,有力气了吧?”


  你嘴角抽搐着作势要晕倒,就听他说:“晕了也能做。”


  你深吸口气,只觉得眼睛真的有翻白迹象:“……做个人吧,甚尔。”


  “嗯,做个人。”强健的手臂在你腿根一横,轻而易举把你托举到胸口,“就做你了。”


  “你到底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回宿舍给你讲。”


  结果就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双腿盘着把你圈起来,和抱安抚玩具似的贴着你吃晚饭,时不时还要插话你和五条悟的聊天,到最后被你忍无可忍的往嘴里塞了超大一块蛋糕,却还能悠哉悠哉把你手机扔去一边,咬着蛋糕往你嘴边凑。


  看着面前被推到变形的脸,听着手机里五条悟那明显不悦的冷笑,你又开始累了。


  但这种累……


  你看着正把餐碟放进洗碗机的伏黑甚尔,回复了五条悟下周出差间隙可以一起去海边走走的简讯,手机按下锁屏的瞬间,头顶也被大片阴影笼起。


  甚尔粗糙的手指从你的腰摸到后脊,揉上耳垂再来到颊边,反复确认你的眼白和脸色,确认你是真的缓过来后才松下口气,把你再度收进还带着厨房特有的混合了洗洁精气味和自来水凉凉潮气的怀抱里。


  你靠着沙发,手搭在甚尔规律起伏的后背,感受肌肉的张弛起伏和拂过心口的呼吸。


  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男人就睁开眼,声音透着股慵懒:“……压着你了?”


  “有点。”


  颇具压迫感的身形起来之后呼吸都变得畅快,因为困顿,踩上地毯的时候他还晃了晃,但抱你往卧室却走的四平八稳,还强打起精神去洗脸刷牙,一切收拾完毕才懒洋洋的让丑宝关灯,被子盖好。


  “晚安。”


  手笼着你后背,担忧的神经松懈舒展,沉入寂静黑暗,身体却像堵小山,即便在睡梦中也牢牢挡住晃动月光与风的窥探。


  你摸着他冒了胡茬的下巴,在他又稍稍睁开的视线中轻声:“晚安。”


  下颚骨在你掌心磨了一圈,他嗯了句,之后再没出声。


  这不是累。


  你闭上眼。


  是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心安。




评论 ( 4 )
热度 ( 494 )
  1. 共4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